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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公主何不带吴钩 第14章

第14章

    陆勇当即准备回绝送客之时,一柄带鞘的长剑横空砸了过来,他忙不迭伸手接过,低头行礼。
    王永泰吓了一跳,侧身才发现是谢青崖从里间出来了。此刻他换了身广袖圆领袍,拆了手腕的系带,又卸了佩剑,瞧着像是要进宫面圣。
    他眉眼冷淡,一身儒雅装束依旧难掩浑身的凌厉之气,目光扫过来时,叫王永泰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,满头冒汗。
    反倒是谢青崖沉声开了口:“要多少?”
    王永泰一怔,没听明白:“啊?”
    谢青崖耐心告竭,侧头直接下令:“陆勇,你点些人去大理寺,一应听王大人吩咐。”
    陆勇也愣了下,回过神来又忙不迭领命。
    待王永泰稀里糊涂地领着人回了大理寺,陆勇才忍不住瞅着时机,凑上去压低声音问上峰。
    “将军,您怎么就应了?”
    依常理,太子殿下弄这么一出,任谁有嘴也说不清,只得被逼上贼船。可自家上峰哪里会是能轻易收服之人,越是这么硬着来,越是惹他不快,必反其道而行之。
    何况这案子细查下去,明摆着对靖安公主不利……
    陆勇悄悄抬头觑了眼上峰的脸色。他原先是庭州驻兵,西北军户出身,战功卓著,才一路晋升为谢青崖的副将,今岁还是头一遭进京,得见传闻中骄横跋扈、荒淫无度的靖安公主。
    今日公主府一行也算是见识了,分明四下满是剑拔弩张的肃杀之气,可当瞥见公主仪容的那一瞬,恍惚置身瑶台月下,春风拂槛。
    然这么一位天姿国色、风华绝代的美人眼中尽是凛凛寒意,远观之下便让人心里发怵,向来也只有她亵玩旁人的份儿。且观公主府偌大的西院,入幕之宾不计其数,公主荒淫无度的名声怕是假不了。
    可自家上峰在边关苦熬三载,对他这位公主前妻念念不忘也是真。
    犹记得有一回打了场胜仗,回城喝酒庆功,将士们得意尽欢,举杯畅饮,谢将军原本只浅酌了几口,宴酣时架不住将士们灌酒,喝了个酩酊大醉。
    陆勇搀扶着送他回官舍,路上听他醉言。
    “陆勇你回京吗?”
    他吐词倒是半分不见醉态,像是平日里商谈战事般冷静清晰,可陆勇连去都不曾去过京城,何谈回去?
    “将军你喝醉了,属下哪有回京城这一说?”
    彼时的谢小将军闻言,脚步一顿,醉意昏沉之下半晌接不上话。陆勇搀着他往屋内去,以为他酒醒了些,不曾想下一瞬见他紧皱了眉,沉声道——
    “你不回便罢,我可得赶紧回去……公主晨时醒来不见我,会发脾气的。”
    陆勇闻言惊掉了下巴,险些松手让他撞到门框上去。
    不是传闻谢驸马强逼靖安公主和离得逞,惹恼了公主,才被打发到这寸草不生的西北荒凉之地吗?
    奈何陆勇纵是一肚子不解和震惊,也不敢当面打听些内情。谢小将军虽年轻,脾气和本事却叫人不敢小觑。
    翌日谢青崖宿醉醒来便把这些话忘了个干净,一切如常,陆勇便也当不曾听过。
    后来闲暇时也谈起过京城。
    天山之上尽是苍茫的雪色,站在山腰往南望,一望无际,举目荒凉。
    “若有志气,日后去京城闯一闯。”谢青崖一面望着南方,一面对身旁的副将道。
    长于西北苦寒之地的人,只在传闻里听过京都的繁华。谁不想去亲眼瞧一瞧呢?
    陆勇顺着上峰的目光往南望去,心里却暗自嘀咕。
    回京心切,分明是因京城有惦记的人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此刻北衙门前,陆勇思及往事,神色一时有些古怪,忍不住又觑了几眼正牵马出来的上峰。
    怎么就应了呢?难不成他真要入太子殿下阵营,和靖安公主对着干?
    谢青崖面无表情,不置一词,兀自翻身上马。
    他策马直奔丹凤门,沿途街巷的喧闹声灌入耳中,吵得他有些心烦意乱。
    她偏要将他推入太子门下,眼下除了顺着她的意,乖乖做她的棋子,还能怎么办?满京城风起云涌,这偌大一盘棋才刚刚开始下,只要他这颗棋还有价值,就暂且不愁她会有一刀两断的心思。
    君臣之间真真假假的忠心要如何表,是件很需细细琢磨之事。
    谢青崖递了牌子进宫,直奔紫宸殿。
    皇帝才刚听人禀告了太子和靖安公主闹出来的乱子,便闻谢青崖求见,倒也不意外。
    谢青崖径自入殿,行礼后迎着皇帝打量的目光,结结实实告了太子一状。
    “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,恐行事欠些规矩。调兵一事可小可大,禁军拱卫京都,守的是国之根本,殿下如此目无法纪,今日是擅自调拨禁军执行公务,明日指不定惹出何等是非。”
    皇帝眼眸微眯。
    谢青崖顿了顿,话音一转:“只要是走正规的借调手续,微臣自然没有不调人的道理。”
    第17章
    公主府里,一出闹剧落幕,阖府上下仍沉浸在惶惶后怕之中。
    瑞安公主用午膳时,举筷的手仍在微微发颤。
    唯有赵嘉容气定神闲,半点未把太子有意的震慑和耀武扬威放在心上,见瑞安脸色苍白,神思恍惚的模样,亲自给她舀了勺热气腾腾的骨汤。
    “怕什么?”她见瑞安盈盈杏眼似有水光,不由越发柔了声,“有你皇姐在呢,谁能把你吃了不成?”
    瑞安咬了咬唇,低头喝了几口汤,热汤入腹,浑身暖了起来,魂魄才好似跟着归位。
    她抬头对上皇姐温和安抚的目光,心里却忽地泛起一阵酸涩。
    有皇姐在,她自是不必怕,从小到大不论何事,总有皇姐替她挡在前面,免她受苦受惊,救她于水火。
    她打小便爱哭,纵是见惯了深宫里的尔虞我诈、人情冷暖,却依旧总是忍不住哭。因总有人不顾一切地护着她,心疼她,视她的泪水如珍珠。
    可没有人能护她一辈子,除了皇姐也不会再有人心疼她。总有一日她再怎么哭也无用,要擦干眼泪独自面对恐惧和灾祸。
    赵嘉容见瑞安呆愣愣地望着自己,抿唇冲她笑了笑,抬手替她捋了捋耳边散落的一缕青丝,末了见她瓷碗见了底,又给她舀了两勺骨汤。
    瑞安低下头,乖乖地小口喝汤。
    “若是有些乏了,便改日再去学骑射罢。”
    瑞安闻言顿住了,搁下白瓷汤匙,抬头道:“不乏,瑞安想今日便学。”
    赵嘉容微讶,旋即莞尔:“那便今日。”
    晌午过后,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出府往京郊去。
    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向明德门,赵嘉容斜倚着车壁闭目养神,听侍从隔着马车帘子低声禀报朝中动向。
    听闻谢青崖先是答应借了人给大理寺,又转头进宫告了太子的状,她不由心里失笑。
    向来离经叛道的谢青崖,自在京城崭露头角起,便被那些酸儒多次抨击过不懂规矩,昔日谢府里上房揭瓦,公主府里以下犯上,如今在朝中也敢明着忤逆圣意,今日倒好,反指责起太子失了规矩。
    若是走正规程序,他肯痛快地调兵,太子何至于此。
    赵嘉容掀了掀眼皮子,压下唇角笑意,吩咐道:“给怀仁递个话,这些日子谨慎些,能避则避,且让太子得意几日。”
    车内宽敞,瑞安坐在车厢一角闷不做声,低头摩挲着手里的木弓,只作未闻,心里的忧愁却越发深了。
    中书侍郎杨怀仁是靖安公主心腹一事在朝中不是什么秘密,连瑞安公主久居深宫也有所耳闻。如今风头正盛的谢将军弃明投暗,中书侍郎也不得不暂避太子一党的锋芒。
    无怪乎瑞安公主忧心,整个京都皆暗自猜测靖安公主经此一役是否会就此沉寂。
    自赵嘉容十七岁上朝听政起,大小朝会,从未缺席,风雨无阻。如今皇帝明着下了旨意不准她再上朝,又令三司彻查中书舍人诏书作伪一案,中书省人人自危,酝酿着一场大换血,临阵倒戈向太子一党的不再少数。
    春闱日近,赴京应试的举子也不再如往年那般看好靖安公主,有意拜入公主门下寥寥无几。
    风口浪尖上的赵嘉容倒是一派云淡风轻,整日里带着妹妹瑞安公主在京郊骑马射箭,游山玩水,踏青赏花,不亦乐乎,好似当真懒得再管朝中的腥风血雨了。
    齐王赵嘉宇听闻此事,还带着收藏已久的名帖来拜访,很是乐意多一个姊姊同他一起闲散度日。
    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名帖,赵嘉容爱不释手,笑吟吟地将之收下,当即铺开笔墨,临了一幅字拿给齐王赏看。
    齐王细细品鉴,不由惊叹:“皇姐书法当真了得,这才一会儿的功夫,临出来的字简直能以假乱真,若不是日日赏看真迹,恐难辩真假。”
    闻言,赵嘉容提笔蘸墨的手顿了下,抬手将狼毫笔搁下了,垂眸道:“先时便临过这几个字,何止这一会儿的功夫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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