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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页公主何不带吴钩 第77章

第77章

    护卫颔首:“属下一字一句跟公主学的。”
    谢青崖低头笑了下。从第一句便能听出来,太像她的口吻了。
    眼见追兵将至,他屈指向对面草丛中掷出一个石块,低喝一声:“走!绕路去后营。”
    而这边吐蕃大营主帅帐中,亲兵将一整瓶金疮药倒在赫达的伤口上,正用衣带为其包扎时,忽见后方隐隐有火光亮起,透过帐子映入眼中。
    熊熊火焰燃烧起来,将夜幕烫破了一个大洞。
    就在这时,一个兵卒急急闯入帐中,神色惊恐:“大将!有人纵火烧了粮仓!”
    赫达失血过多,昏昏沉沉,此言一出,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。
    那可是大军仅剩的粮食!
    他手握成拳,连脸上的胡子也跟着发颤。
    一旁的亲兵饥肠辘辘,闻得此消息不由眼前一黑,心如死灰之下出言劝道:“大将,敌军胆敢如此嚣张挑衅,看来援兵当真不少。如今粮草已断,大军支撑不了几日了,不如……撤吧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埋伏在敌军大营南边的人马见火光熊熊,早已开始摩拳擦掌,迫不及待地等候敌人进入设下的圈套。
    当马蹄声渐近时,众人屏息,握紧了手中的武器。
    赵嘉容伏在巨石之后,夜晚沙地里温度有些低,长久耗在此处,让她喉咙有些发痒。她忍着,一声不吭,目光紧锁渐渐露出身影的敌军,持弓的手缓缓拉动弓弦。
    眼见敌军越来越近,她一下子锁定了人群中的赫达,瞅准时机,正欲一箭射出之时——
    身旁的且末军将领一抬手之下,藏于黄沙之下的绳索扯起,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出,石块滚落,随后众军一齐冲了出去,上前展开厮杀。
    敌军大惊:“有埋伏!保护大将!”
    一瞬间,赫达身边便围满了兵卒。
    赵嘉容一晃神的功夫,形势已不在掌控之中。她此刻再一箭射出,早已为时过晚,被已生戒心的兵卒发现,挥刀斩去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气,再度拉弓,一箭又一箭射出,将赫达身边的防守一层层削弱。
    奈何敌军人数众多,前赴后继者甚众,根本杀不完,箭筒中的羽箭却已只剩寥寥数支。
    “在那!”有敌军发现了弓箭手的藏身之处,刀尖顿时指了过去。
    赵嘉容猛地蹲下,脊背紧贴石块,大口大口地喘气,连射数箭,拉弓的手几近脱力,垂在一旁。
    一时间众多敌军朝此处涌来,护卫们纷纷举剑迎敌,奈何敌军人多势众,渐渐难以支撑。
    适才埋伏在此处,谨慎起见,并未携马。如今被困,护卫们想护送公主撤退,只能去抢敌军的战马。
    护卫一剑斩杀一敌军骑兵,将之挑落马下,一把扯过缰绳。却不料战马通人性,碰上匹烈马,护卫死拽不动,险些被反拽回去。
    赵嘉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,深呼吸,嘴唇抿成一线。
    就在敌军攻势越发猛烈之时,一匹快马疾驰而来,带着一声焦心的呼唤:“公主!”
    马蹄声已近,她一回头,便瞧见谢青崖惊慌失措的面容。他骑在马上,一面挥杆逼退敌军,一面朝她伸出了手。
    她毫不犹豫地伸手,紧紧握住,下一瞬,整个人凌空而起,回过神时,已然上了马。
    谢青崖见公主安然无恙,这才放下悬着的那颗心。他将人紧紧护在怀中,一刀一枪厮杀出一条生路。
    后营的那队人马也加入进战局。
    赵嘉容扭过头往回看,见敌军中了埋伏,已渐成溃散之势,而赫达身边的防守也露出了几个破绽。
    她心神一动,揉了揉发麻的手臂,忽然低声道:“谢青崖,转过去。”
    他迟疑了一下,还是照做。
    马头刚一转向,她立马拉弓射出一箭,直直指向敌军中心的赫达。
    马上颠簸,一箭未中,她咬牙,紧接着再度射出一箭。这一箭几乎用尽了全力,好似携着千钧之力,疾速离弦而出。
    她目光紧盯着箭矢,未曾察觉旁侧有刀锋袭来,带着血淋淋的腥气,劈头盖脸地砍下来。
    谢青崖正欲一枪挑起左侧的敌军,倏地,余光见右侧袭来一道迅猛的刀锋。他来不及思量,便回枪迎了上去。
    那支箭矢刺穿敌军主将咽喉的同时,赵嘉容发觉身后之人浑身一僵。
    她心口一跳,正准备回头察看,却被他紧紧扣在怀里,几乎动弹不得。
    马鞭一甩,骏马疾驰而出,往夜幕深处奔袭而去。
    第75章
    吐蕃军主帅赫达被一箭刺穿咽喉, 当即毙命,睁着死不瞑目的一双眼,仰倒下去, 摔下了马。
    吐蕃军大惊失色,顿时陷入溃乱。
    赫达身边的一个副将脸色从惊骇转向震怒, 突然之间又平静下来,神情有些诡异。他多年苦居赫达之下,如今赫达一死,王庭之中已再无人战功能越过他。若要站稳脚跟, 彻底取代赫达,此战如此惨败的结局对他分外不利。
    这名副将猛地振臂一挥,号召三军:“杀了这些阴险的汉人!为大将报仇!”
    当下便有兵卒回应,高喝:“为大将报仇!”
    眼见吐蕃军有再起之势, 典合军将令持长枪往前冲, 正欲加紧攻势。一旁且末军的卢将军则拦下了他, 骑在马上,冲着吐蕃军用蕃语高喊——
    “你等可知, 赞普已归王庭, 多次诏令尔等归国。而逆贼赫达贪功冒进, 与我大梁安西都护荣建内外勾结, 图谋不轨。尔等不过是赫达用来随意牺牲的棋子罢了。如今我大梁数十万雄兵陈于西北,尔等若缴械投降,我大梁尚可放你们一条生路。”
    吐蕃军哗然,闻言, 互相对视,手中的弯刀已有些迟疑。
    那副将惊怒不已,高喝:“胆敢退缩者, 死!”
    卢将军目光转向他,又道:“将军还在指望荣都护前来相救不成?你可知疏勒镇已落入荣建手中,而你们留在疏勒驻守的那几千人早已被安西军全歼。”
    “什么?!”
    战局陷入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。吐蕃军前有强敌,后无支援,不少人还饿着肚子,握刀的手渐渐放下,已生了退意。
    几名小将在那副将旁侧,见状,也出言劝道:“撤吧!再不撤,要么饿死,要么死在梁人的刀下……岂不是白白送死!”
    大梁军见吐蕃军退去,佯作追击。
    吐蕃军尽数退去之后,典合军将领这才来问且末军将领,从何得知荣都护已收复疏勒镇。
    那且末军的卢将军却大笑一声,回道:“疏勒镇远在西边,消息尚未传来。何况此等要事,我怎会知?”
    且末军将领瞪大眼:“那你适才信誓旦旦……”
    卢将军解释道:“乃是奉靖安公主和谢大将军之命。若吐蕃人负隅顽抗,此言一出,可保全我等,全身而退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而谋算这一切的两人,已率先一步突出重围,飞奔回城。
    烈马疾驰,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割。
    赵嘉容察觉身后之人扣在她腰间的手,力道越来越弱。
    她有些艰难地回过头,瞥见他发白的脸色,顿时心里一慌:“谢青崖!”
    他扯了下唇角,冲她笑了笑:“臣在。”
    “你受伤了?伤哪了?”她急急发问。
    谢青崖却摇了摇头:“小伤,无碍。”
    赵嘉容眉心一拧。她瞧不见他伤在何处,却能嗅到浓重的血腥味。
    马太快了,颠得人发晕。她回身,从他手中夺过缰绳轻轻一扯,马蹄的速度随之放缓了一些。
    此刻已跑出很远一截了,将身后战局远远甩在了身后。危机已除,再这样颠下去,小伤也要颠成重伤。
    她手持缰绳,心烦意乱,一会儿怕太快,一会儿又怕太慢耽误了医治。
    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:“公主的箭术又精进了,方才那箭又快又准。此战过后,吐蕃人定会牢牢记住我大梁出了个神箭手,一箭射杀他们数位将领。”
    谢青崖言及此,喘了口气,方继续道:“京城里的茶楼酒肆中定会将您与前朝的平阳公主相提并论,滔滔不绝地议论公主在此战中所立下的汗马功劳……”
    她听他声音越来越虚,皱眉道:“你少说些话。”
    思绪却纷飞起来。她案前放着的那本前朝史籍,他不知何时拿去翻看过。
    前朝开国之时,有位平阳公主,乃是前朝高祖皇帝的长女。当初前朝大军攻克逆贼入关,便是平阳公主率娘子军于关内接应。可惜史书对平阳公主的记载寥寥,不过只言片语。
    赵嘉容将那几行字反复读来,半是钦佩,半是惋惜。敬她是女郎,也怜她是女郎。如此卓越的功绩,如若换成男子,必封万户侯,如若是皇室血脉,则有望荣登大宝。平阳公主却至此消失在了史书中。
    纵是寥寥几行字,也能想象到平阳公主当年该是何等的飒爽英姿。纵是身为女郎,又有何不能带吴钩上战场,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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